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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个“深二代”决定去香港找苦吃:家里有栋楼收租但我过得不开心打5份工的27岁男房东

  27岁的Jason,一个典型的“深二代”,决定在香港体验苦行僧式的生活,以挑战自己的成长轨迹。

  2.Jason住在香港最便宜的劏房,过着与家庭期望相反的生活,但他坚持认为这样的生活更有意义。

  3.由于家境优越,Jason的父母一直为他铺好路,但他在香港的生活让他认识到仅靠努力无法兑现承诺。

  5.通过在香港的生活体验,Jason认为普通人应该追求更丰富的人生,而不是被社会标签所限制。

  27岁的Jason住在“全香港最便宜”的劏房,随时能闻到拼床舍友枕头发霉的味道,晚上8点,他结束IT运维的正职工作,换上运动鞋准备步行送外卖。

  “劏”字念“tang”,是中国香港特有的一种居住空间,源自粤语“劏”(意为“剖开、分割”),指将一套完整的住宅单元通过物理分隔,拆分成多个狭小的独立房间。因为极其狭窄且条件极差,又被称为“棺材房”。

  从深圳搬来的Jason正住在香港数不清的“棺材房”中的一间,这样的现状与他的成长轨迹形成了戏剧化的对比:

  父亲是上世纪90年代靠知识改变命运的“小镇青年”,母亲是14岁就进厂奋斗的初代“打工妹”,他们完成原始积累的方式是教科书般的时代样本,用加班费攒首付,靠地价红利建楼收租,利滚利,钱生钱。这样家庭出生的Jason是个标准的“深二代”。

  这个家庭毫不吝啬下一代的教育——半个月两万的李阳英语培训、打到全国大学生锦标赛的击剑课程、定期海外旅行。

  与此同时,相信“爱拼才会赢”的父母,又做了个改变Jason一生的选择:在关键节点将儿子推入“苦难教育”的试验场。

  17岁那年,父亲以“高考户籍”为由将他送回老家的乡镇高中,却没想到这段经历重塑了他的人生认知。

  他看到一位女同学在食堂只吃白米饭,起初是好奇,后来才明白过来,那是因为穷。因为经常帮她添菜,一来二去他们便熟识了,女生告诉他,家里供不起她上学,她的全部生活费和学费都来自在深圳务工的男朋友,那人比她大十岁,每月给她300元。

  Jason开始怀疑读书的意义,由于周围环境和心态的巨大变化,最后只考上了深圳的二本院校。但老家最努力的那批同班同学也只能考上大专,这让他突然意识到,这些曾经一起上学的同学,和他熟悉的那群城里孩子之间的差距,好像是很难跨越的。

  上大一时,那个女孩再次联系了Jason,她怀孕了,丈夫在工厂没办法请假,请求他帮忙来学校办理休学手续。见到她的时候,女孩挺着大肚子,在学校周边租了间破烂的小屋子独居,月租五百元。

  毕业后,他考到了社区的工作,家里买了车,工作朝九晚六,下班打打麻将,周末和深二代朋友吃吃喝喝,生活完美符合母亲的目标:吃喝不愁地安稳度过余生。

  但2020年这几年,他目睹了更多求生艰难的人,觉得自己不能再继续“混日子”,脑子里总是充满了各种宏大的人生命题,这让他痛苦。

  于是他自学了前端,投了大厂的外包岗位。仅仅转为技术工,体验大厂打工人的艰辛,依然无法解答内心的苦闷。他决定离开熟悉的生活,去申请香港的MBA硕士,计划毕业后留下工作,拿到永居,攒够钱,回内地买一套小房子。

  就读的一年制MBA课程只是留港工作的跳板,毕业后,在人均GDP6.9万美元的香港,Jason过着近乎苦行僧的生活:因为资历并不优越,他只找到了份公司IT运维的工作。

  月薪两万港币,在香港技术工种范围内收入不算高。Jason和三个室友合租分割出来的4平米房间,每人分摊月租2000港币;每天中午晚上吃两顿三餸饭(有三个菜的盒饭),一顿30港币左右,有时也把一份饭分两次吃;工作朝九晚六,下班后有时间他就去送外卖,一单能赚30港币左右。

  他去过工地搬砖,还去做过水手,在海上24小时做高强度体力活,觉都睡不好。他舍不得买水喝,都是从公司带回去。因为没有钱,Jason从不社交,只偶尔去公园或者教堂。

  周围没有人理解他。每次回深圳,母亲都劝他在家里随便找一份工作,过舒服的生活。女朋友因为不理解他,两人分手了,Jason也决定不再谈恋爱——“不能耽误别人”。朋友调侃他是“少爷”体验生活,然而对他来说,过去深二代的圈子里,上进点的聊聊区块链、web3、创业,更多人是打麻将、旅游、吃饭、发朋友圈,这样的生活更加无聊。

  他觉得呆在舒适圈只会消磨掉对生活的感知力,在香港,他通勤时观察菲佣在桥底用纸箱搭建临时party,深夜的茶餐厅白发老人还在收拾餐具。教堂里,Jason认识了从银行退休的先生,每个礼拜日都西装革履来擦长椅,这是他退休后在“无人问津”的状态下维护体面的方式。

  这样的生活态度某种程度上也是来自父母的影响。他们从来没有因为有房子收租而想过放弃工作,在那个“爱拼就会赢”的时代里,父母是努力叙事的拥护者,尽管已经为他铺好路,这种人生态度依然传承到了他身上。

  刚住进劏房的那段时间,他也觉得沮丧,有巨大落差感。支撑不下去时,他会想起在高中遇到的人,勉励自己不要因为拥有比普通人更好的条件而碌碌无为。

  暂时把目标定为拿香港身份和买房,因为他觉得这是世俗公认的两个符号,普通人只有在满足最基本的物质条件之后,才有条件追求其他的出口。

  毕业后在深圳做房东的那段时间,遇到条件不好的刚毕业的大学生,Jason会给他们减免房租,自己填上那几百元再给父母。还有带着两个孩子的单亲妈妈,因为工厂停工拖欠了一个月的房租,他自己补上了,没想到她们搬回老家之后,又凑钱还给了他。

  Jason清醒地知道,“父母那代的“努力神话”建立在经济起飞、社会结构流通的基础上,而当今年轻人面对的是完全不同的环境,他们不是失去斗志,而是认识到仅靠努力无法兑现承诺。他觉得,“当我们把大厂、顶尖网红作为光鲜亮丽的代名词,说明普通人过的并不好,而只有当你成为精英才能得到别人的认可”。

  这场实验有意义吗?Jason自己也存疑。“来香港的行为,对我来说算一次自我救赎。真正让我恐惧的不是物质落差,而是人生是一条被铺好现成的路,就此看到头,所以即便实验失败了,也是鲜活的失败。”